第1719章 冰封之祸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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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nbsp亲兵拖着断腿爬过来，34;他们…他们应该只是来探路的;

    nbsp是啊，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常宁州太守裴明远站在城楼上，寒风裹着雪粒抽打在他的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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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望着离江冰面上那密密麻麻的黑点，那不是西荒的铁骑，而是无数南昭与江南诸国的难民，正拖家带口，踉跄着踏冰而来。

    nbsp34;大人，南岸又来了三批难民，约莫两千人。34;

    nbsp主簿捧着册子，声音发紧，34;昨日收容的难民已经挤满了城南的寺庙和废弃军营，粮食消耗比预计快了三成…34;

    nbsp裴明远没有回答，只是死死攥着城墙上的积雪。

    nbsp冰碴刺入掌心的疼痛，让他勉强保持清醒。

    nbsp此时，冰面上的景象清晰得令人心碎。

    nbsp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背着婴孩，每走几步就摔倒在冰面上。

    nbsp她挣扎着爬起时，裹孩子的布巾散开，露出青紫的小脸，那孩子早已冻僵了。

    nbsp几个半大孩子拖着简易的雪橇，上面躺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。

    nbsp雪橇突然卡在冰缝里，孩子们拼命拉扯，哭喊声被寒风撕碎。

    nbsp更远处，一队不知哪来的溃兵正搀扶着伤员北撤。他

    nbsp们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，有人甚至光着脚在冰上走，每一步都留下血脚印。

    nbsp34;那是…南昭的残部？34;

    nbsp主簿突然惊呼。

    nbsp裴明远抬眼望去，果然看见几个披着赤色残袍的士兵。

    nbsp34;开城门！救人！34;

    nbsp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，却被裴明远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nbsp转身看向城内，市集上，常宁百姓正在抢购粮食。

    nbsp糙米价格已经涨了五倍，仍被一抢而空。

    nbsp几个半大孩子围在粮铺后门，等着捡拾漏下的米粒。

    nbsp34;太守大人…34;

    nbsp老主簿欲言又止，34;咱们的存粮，就算省着吃也只够撑两个月，若是再收容难民…34;

    nbsp裴明远听着，突然想起前不久接到的邸报。

    nbsp北线战事吃紧，朝廷又征调了三十万石军粮。

    nbsp渭南三州作为最后的大粮仓，已经快被掏空了。

    nbsp可更棘手的是新帝的态度。

    nbsp自从易年登基，北祁与南昭的关系微妙地缓和了。

    nbsp三个月前，朝廷还特意下诏，要求边境州县34;善待南昭逃难士民34;。

    nbsp那时觉得没什么，毕竟能坐船过来的难民并不多。

    nbsp为了两国交好，养着他们不成问题。

    nbsp可现在问题来了，离江冰封，千里坦途，想过来便能过来。

    nbsp若是来的是西荒一样的敌军那倒好说，提着刀开打便是。

    nbsp可面对难民，哪个士兵能提得起刀？

    nbsp都是乱世求生的穷苦人，谁能下得去手？

    nbsp难民可以收留，可诏书里没说要怎么解决粮食问题。

    nbsp34;大人！34;

    nbsp城门守将气喘吁吁地跑上来，34;难民开始冲击东门了！有个南昭老秀才说...说咱们见死不救，愧对圣上提倡的39;南北一家39;;

    nbsp裴明远苦笑。

    nbsp易年确实是仁君，可这位陛下大概没想过，当34;仁政34;遇上34;饥荒34;，地方官该怎么做？
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，江面上又一次传来一阵骚动。

    nbsp十几个西荒狼骑不知从哪冒出来，正疯狂驱赶难民。

    nbsp他们不杀人，只是用套索把人群往冰层薄弱处赶。

    nbsp34;咔嚓——34;

    nbsp恐怖的断裂声响彻江面。

    nbsp一大块冰层塌陷，上百人瞬间掉进刺骨的江水中。

    nbsp惨叫声中，狼骑们发出嗜血的嚎叫。

    nbsp34;畜生！34;

    nbsp裴明远一拳砸在城垛上。

    nbsp34;他们是在试探…34;

    nbsp老主簿声音发抖，34;等确定能行了…军以后，接下来可能就是大军压境…34;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当夜，太守府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nbsp裴明远看着堂下争吵的官员们，眉头皱成一团。

    nbsp看着摇曳的烛火，忽然想起那个死在冰面上的少女的眼神。

    nbsp34;开仓。34;

    nbsp裴明远的声音不大，却让满堂寂静，34;设立粥棚，以老弱妇孺优先…34;

    nbsp34;大人！34;

    nbsp司仓参军急了，34;可军中粮饷;

    nbsp34;去给本官挖野菜！去江里凿冰捕鱼！34;

    nbsp裴明远猛地拍案，34;再派人快马进京，就说——34;

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写下了北祁官员最不愿承认的真相。

    nbsp34;离江冰封，天堑已失，若不救南昭难民，明日兵临城下者，即是饿殍，亦是敌军。34;

    nbsp黎明时分，常宁东门外支起了三十口大锅。

    nbsp难民们蜷缩在篝火旁，捧着热粥的手不住颤抖。

    nbsp裴明远巡视粥棚时，被人拽住了衣袖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个老人，瘦的只剩下了一层皮。

    nbsp34;常宁太守？34;

    nbsp声音沙哑，34;南昭百姓，谢过北祁高义…34;

    nbsp裴明远叹了口气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nbsp江水分南北，人心无东西…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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