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3章 大雪封门年关近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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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福伯搓了搓手，呵出一团白气，接过周晚递回来的酒壶喝上一口，开口道：

    nbsp34;这天冷得邪性啊……老奴活了六十多年，头回见离江冻上…34;

    nbsp周晚望着灰蒙蒙的天：34;是啊，邪性。34;

    nbsp34;南昭那边…34;

    nbsp福伯欲言又止，34;不会打过来吧？34;

    nbsp34;他们没这个心思…34;

    nbsp周晚摇头，开口道：

    nbsp34;现在有更麻烦的，西荒的狼骑已经在试探冰面了。34;

    nbsp福伯的眉头拧成了疙瘩，粗糙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壶：

    nbsp34;落北原不是停战了吗？34;

    nbsp停战，便有军队对付西荒。

    nbsp34;停战不等于撤军…34;

    nbsp周晚冷笑，34;妖族还在落北原上虎视眈眈呢…34;

    nbsp34;说来也怪…34;

    nbsp福伯突然压低声音，34;皇后娘娘都亲临前线了，陛下怎么……34;

    nbsp周晚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下。

    nbsp34;陛下有要务在身…34;

    nbsp盯着雪地，声音干巴巴的。

    nbsp福伯识趣地没再追问，转而说起坊间传闻：

    nbsp34;听说天虞山塌了以后，北边的风雪就越来越大，老辈人说，这是39;地脉断，天象乱39;…34;

    nbsp34;地脉？34;

    nbsp周晚挑眉。

    nbsp34;都是些乡野传说…34;

    nbsp福伯摆摆手，34;说咱们北祁的地势原本像口大锅，天虞山就是锅沿，现在锅沿塌了，寒气自然灌进来……34;

    nbsp周晚若有所思地点头。

    nbsp这说法虽糙，却意外地有些道理。

    nbsp沉默片刻，福伯忽然笑了：

    nbsp34;公子还记得吗？你八岁那年，非要在这木马上练39;金鸡独立39;，结果摔了个嘴啃泥。34;

    nbsp34;怎么不记得？34;

    nbsp周晚也笑了，34;您当时吓得脸都白了，抱着我就往医馆跑，结果我就是磕破点皮…34;

    nbsp34;老爷回来差点打断老奴的腿。34;

    nbsp福伯摇头晃脑地模仿老元帅的语气，开口道：

    nbsp34;39;习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？你这般宠溺，早晚害了他！39;34;

    nbsp话音落，二人大笑起来，笑声惊起了梅树上的寒鸦。

    nbsp笑着笑着，福伯忽然轻声问：

    nbsp34;元帅他们…什么时候能回来？34;

    nbsp周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
    nbsp盯着远处被积雪压弯的梅枝，喉结滚动了几下：

    nbsp34;不知道…34;

    nbsp34;那府里那些小子们呢？34;

    nbsp福伯指的是调去槐江的侍卫，34;快过年了……34;

    nbsp34;不知道…34;

    nbsp雪落无声。

    nbsp福伯慢慢站起身，拍了拍沾雪的衣摆：

    nbsp34;公子也早些歇着吧，天冷。34;

    nbsp周晚没动，只是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渐渐被雪幕吞没。

    nbsp酒壶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nbsp周晚独自坐在木马上，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元帅府空旷得吓人。

    nbsp父亲远征未归，侍卫们生死未卜，连易年都…

    nbsp摸出怀中临出宫时候到的皱巴巴的军报，北线又伤亡了两千将士，南境难民已超十万，各地粮仓见底…

    nbsp周晚仰起头，任凭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。

    nbsp明天会怎样？

    nbsp谁会活着？

    nbsp谁会死去？

    nbsp他不知道。

    nbsp就像不知道这场雪何时会停，不知道春天还会不会来。

    nbsp唯一确定的是，天亮之后，他又要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34;一字并肩王34;。

    nbsp而现在，就让他再做一会儿34;周晚34;吧。

    nbsp那个会摔下木马，会偷喝父亲藏酒，会缠着福伯过招的…

    nbsp少年周晚。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清晨的上京城，积雪被清扫到街道两侧，露出青石板的路面。

    nbsp沿街的商铺早早挂起了红灯笼，伙计们踩着梯子张贴春联，金粉写就的34;福34;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nbsp周晚走在街上，耳边尽是市井的喧闹。

    nbsp34;新鲜的糯米糕！提前预定年货嘞——34;

    nbsp34;这位爷看看烟花？今年新制的39;金蛇狂舞39;，保准比去年还热闹！34;

    nbsp一个小贩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把子从他身边经过，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，像一串串小灯笼。

    nbsp孩童们追在后面，铜板在掌心叮当作响。

    nbsp周晚站在卖年画的摊子前，手指拂过一幅34;五谷丰登34;的版画。

    nbsp画上农夫笑容憨厚，稻穗沉甸甸地垂着，远处粮仓堆得像小山。

    nbsp34;客官好眼光！34;

    nbsp摊主热情推荐，34;挂在家里，来年必定——34;

    nbsp周晚没心思听下去，丢下几枚铜钱，拿起年画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nbsp转过街角，将年画随手递给一个缩在墙角的小乞丐。

    nbsp孩子脏兮兮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：34;谢谢老爷！祝老爷新年——34;

    nbsp34;别说吉祥话…34;

    nbsp周晚打断他，34;留着力气吃饭吧…34;

    nbsp说着，扔给了小乞丐一块儿碎银子。

    nbsp顺着东大街进了乌衣巷，推开医馆的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nbsp易年常坐的躺椅还在老位置，扶手上磨得发亮。

    nbsp周晚抬脚踹了下躺椅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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