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九十八章 迷影交错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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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即多了无数种色彩，紫如急雷，赤如地火，青如长空，黑如永夜，诸般色彩杂糅在一起，幻作一枚彩色光轮，直向江枫笼罩而来。

    刹那间，江枫眼前景象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那万千碎片折射出无数似曾相识的画面，历历在目，真切得仿若就在左近，又恍惚的如同醉梦，锁定了无数重景象：

    ——与朴铁信在八杂铺拐枣胡同十六号把酒言欢，谈笑风生；

    ——在蔡求真的宁丰小店翻阅情报，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；

    ——与郑可仪初尝云雨，情热如火，难舍难分；

    ——在罗川长老会议上权衡利弊，言辞谨慎，步步为营；

    ——察觉真灵圣者存在时的心惊胆战，惴惴不安，如履薄冰；

    ——元楚秘境与晏殊佳意外邂逅，碰撞继而相恋；

    ——向萧明真借了灵石，暗自盘算如何赖账；

    ——初至鲸海，在茧与慕芊雪斗彼此试探，厮磨交锋；

    ——潜龙湾上机关算尽，手段尽出仍难逃命运戏弄，仰天长叹；

    ——禅心院禁闭室内强作镇定，实则如坐针毡，度日如年；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无数的记忆在江枫眼前游离，重叠，万千种情绪混杂其，有的忧愁，有的彷徨，有的困惑，有的欢喜，都在同一时刻定格，在“见心珠”的光芒之下愈发模糊，如同浆糊般被搅在一处，再也无法区分次序，更无法辨别真伪。

    唯有一幅画面愈发清晰灵动：

    一个男婴呱呱坠地，身边一片绿意盎然，海浪涛涛，仙气萦绕。他很快长大了，在白玉滩上玩耍嬉闹，海风轻拂他还未束起的长发；

    他跳跃着，又长大了不少，不那么帅气，但清心脱俗，颇有得道仙童的气质。他走着走着，身形继续长大，像一个懵懂的登仙少年，发髻挽起，端坐在古榕树下，一丝不苟的修炼着入门的长春功，一个个面目不算清晰的修士走过，冲着他点点头，说着“孺子可教”的赞语；

    随后他便起身，衣衫倏然一展，竟成了一名青年俊彦。在“贝阙宫”和“蜃楼道宫”之间，每日往返成了他的日常。总有一个身影与他相伴，迎着朝霞，伴着晚灯，看着他长大，对他谆谆教导，那是拄着柏木法杖，手托宝珠的玉函仙翁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的授业恩师。

    不，这不是我……

    江枫旋即意识到什么，识海之涌起了本能的抗拒，却仿若被一抹浓重的迷雾遮挡，他想要呼唤古宝“永恒之塔”，甚至想要强行醒来，但那一切思绪和冲动，仿若被那迷雾彻底吸收，变成金色的尘埃，融入到那沐浴在日余晖，拖着两道长影的师徒印象之。

    不——

    他试图张嘴，但如鲠在喉，发不出半点声响，那画面已经强行坠，化作缕缕粘稠的流光，直奔他的识海倾泻而来。他正要奋力喊出最后一声救命，忽然一个胖脸诡异的从那画面之强行插入进来，仿若直击深潭的巨石。

    李大棒！

    他脑海旋即多了一个清晰的声音，原本被强行遮蔽的识海忽然惊醒，古宝“永恒之塔”发出刺耳的告警铮鸣，无数的波纹愤怒的冲开层层障碍，将遇到的一切都摧枯拉朽般撕的粉碎，再无一点色彩。

    一切都再次变得清晰起来。

    我，是江枫！

    我，是浅山宗的十代掌门！

    我，在百药老仙的“醍醐清梦”之。

    我，登上这个仙岛，只是为了击杀古妖“巨盾蚌精”而来！

    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了主导，那原本粘稠的流光顿时蒸为水汽，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之，他手再次多了一把黑色流光的长棍，尽数由“星河砂”凝结而成，没有半点繁复的花纹，没有一抹刻意打造的符咒，只有——

    最原始的蛮力！

    “破！”

    那根漆黑的长棍骤然膨胀，化作一根通天彻地的擎天巨柱，裹挟着摧山断岳之势，朝着半空那轮“见心珠”幻化的明月狠狠砸去。

    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，那轮璀璨如银盘的明月瞬间黯淡无光，与崩解的长棍碎片一同坠。

    刹那间，所有的幻象如退潮般迅速消散。

    原本汩汩流淌的灵泉显露出真容，不过是一潭浑浊的泥水，水面漂浮着枯枝败叶。那郁郁葱葱的仙家密林褪去伪装，只剩下几株半死不活的枯树在风摇曳。围观的修士们身上华美的道袍，转眼间化作褴褛的粗布衣衫，手熠熠生辉的法器也现出原形，竟都是些烧火用的树枝木棍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，无不骇然失色。道客踉跄着跌坐在地，颤抖的双手抚上自己布满皱纹的脸庞，触碰到那稀疏的白发时，喉间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他的眼神从涣散逐渐变得猩红，与众人一样，将充满恨意的目光投向场央遭受重创的玉函仙翁。此刻这位仙翁身上飘逸的长袍，也化作了一件稀松平常的灰布长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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