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0章 莫道红颜心似铁，毒蛇盘绕昙花根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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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蹭着澜翠灰鼠领子。忽见进忠帽侧红穗摇曳，立时咿呀探身去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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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进忠躬身行礼，帽上红穗垂落颊边：“奴才请阿哥金安。”澜翠急拦：“阿哥仔细手凉，莫揪了进忠公公的帽缨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无碍的！”nbsp进忠直身堆笑，温声道，“这红穗子能入阿哥的眼，是它八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竟倾了倾身子，由永璇冻得微红的小手攥住红穗揉搓。他眼角余光，却黏在暖帘缝隙间。

    nbsp恰闻“哗啦”帘响，甜暖的鹅梨香混着红萝炭气涌出。魏嬿婉裹着莲青妆花缎灰鼠氅衣，捧錾福寿纹铜胎珐琅手炉，袅袅倚门。乌云髻斜簪点翠嵌米珠凤簪，流苏垂在玉色绫衬衣的灰鼠领上。

    nbsp见进忠躬身逗弄永璇，她丹唇微启：“好个尽心的奴才！本宫隔窗瞧了半盏茶功夫，倒像是请了尊戴红绒的菩萨守门。那两绺朱丝线，竟比暖阁里的缠枝莲手炉还稀罕？再耽搁下去，本宫这盏滚烫的杏仁酪，怕是要凝成冻膏子了！”

    nbsp进忠闻声，肩背倏然绷直，面上慈笑凝住，转瞬浮起窘促谄色。忙对永璇柔声道：“小主子恕罪，奴才这身贱骨还得紧赶着给娘娘当差呢！”说话间小心翼翼掰开攥着红穗的小手，指尖触到孩童温软掌心，如遭电掣般急缩，手忙脚乱扶正微歪的暖帽，急急捋顺纠缠的红丝穗。

    nbsp待红绒结顶端端正正对准眉心，方定神朝门内深深一揖，喉间微哑：“奴才该死，劳动主儿久候。”nbsp言罢再不敢迟延，紧追魏嬿婉氅衣下摆扫过的暖风，低头跨过嵌铜活高槛。

    nbsp魏嬿婉解下灰鼠氅衣递与春婵，慵懒地斜倚于南窗炕上，身后垫着秋香色金钱蟒引枕。炕几上置一盏犹自氤氲热气的杏仁酪，并几碟精巧饽饽。

    nbsp进忠甚是乖觉，见春婵已退至外间守候，便紧趋几步，至炕沿跟前。不待吩咐，他自极自然地屈下一膝，半蹲半跪于波斯地毡之上，垂首躬身。隔着魏嬿婉软缎夹袄的下缘，力道适中地揉捏起她的小腿来。

    nbsp“翊坤宫那位……命算是从鬼门关夺回来了，”他手下动作微滞，抬眼暗觑魏嬿婉神色，“只是……腹中那块成形的骨血，到底没能保住，落了。”

    nbsp魏嬿婉正执银匙，轻搅着那盏杏仁酪，闻声指尖一顿，眸色却未移，只从鼻息间逸出一声淡淡的“嗯”，恍若在听一桩与己无干的闲话。

    nbsp进忠掌力化柔而声气愈沉：“说来亦是天意垂怜，偏值此紧要关头，复添一重蹊跷。小顺子那猴儿，于漱玉亭斜对的旧宫垣基下查验。恰在前朝遗石——孔窍玲珑的太湖石畔，一株虬根盘结的老楸树下，竟被他慧眼瞥得，半埋于积叶朽柯间，赫然一侍卫制式的箭囊！”

    nbsp魏嬿婉搅动杏仁酪的银匙蓦然凝驻，悬于青玉盏沿。

    nbsp进忠窥其神色，唇畔哂意愈深，缓声续言：“小顺子倒是个伶俐的，拨叶细辨——嗬！那箭囊之中，竟隐现寸许衣角！其料殊异，乃内造库御用锦缎，至若色样纹章……”nbsp其声倏然一收，切齿吐字：“恰是翊坤宫那位素来心之所钟，艾绿缠枝莲纹。”

    nbsp“啪嗒！”nbsp魏嬿婉手中银匙坠落盏中，酪浆微溅。其含情妙目圆睁，樱唇轻启，失声惊道：“果真？！”

    nbsp进忠见状，佯作惶恐，急道：“哎哟主儿，噤声！此等要命勾当，奴才岂敢妄断虚实？左右非是我等裁诬构陷！”手下揉捏未辍，复又低语：“只是您道奇也不奇？桩桩件件偏撞作一处。皇后娘娘甫遭‘失足落水，为凌云彻‘救美于前；旋即便于宫苑幽僻处，搜得藏其衣料的侍卫信物……皇上闻奏，拂袖而起，雷霆之怒啊！”

    nbsp他趋近数寸，朱缨几欲拂膝，声若游丝：“皇上震怒，当场掴颊！疑其玉胎所落……恐非承天胤嗣！已颁严旨，穷究到底！”

    nbsp“这不，”nbsp进忠略直腰身，“奴才甫自慎刑司鞫审凌云彻归，易服以涤浊腥，便疾趋来禀主儿。此后行止，端赖主儿示下，奴才也好阴为筹策。”言讫，复垂首凝神侍按，暖阁内唯余炭火星荜拨之声，并其冠上红绦微曳。

    nbsp魏嬿婉轻拈帕子，掩唇低低一叹，眸中神色几番流转，半晌，终是幽幽道：“彼二人之命，我岂不欲取之？然则……我亦为女人，亦知女人的悲苦。纵有雷霆手段，能将那翊坤宫母子溺毙于无形——此乃生死之搏，胜败由天，我心虽狠，认得是这明刀明枪的因果。”

    nbsp“唯是……那等污人名节、泼尽脏水，引动世道口舌如刀、生生将人嚼碎咽下之事……我实不忍为，亦不屑为！同为女子，深知这‘贞洁二字，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刃，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礼教纲常。多少好女儿，便这般被唾沫星子筑起的牌坊活活压死！”

    nbsp“罢了！此事咱们置身事外便是。她若真有那舌底翻莲、颠倒乾坤的机辩之才，于这汹汹众口、泼天污水之中挣出一条生路，那是她的造化与本事。若她不能……亦是她命数该绝。我等冷眼旁观，静待其果便是。”魏嬿婉指尖微微蜷紧那方素帕，烛光摇曳，映着她面上神色，半是狠厉，半是难以言喻的倦怠与悲凉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210章 莫道红颜心似铁，毒蛇盘绕昙花根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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