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 当人怕没死过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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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幔帐。

    nbsp赵宇喃喃低语：“一个真正的‘神，是不需要说话的。你只要在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要和他谈一谈。”林素言说。

    nbsp赵宇没反对，但脸色变了。

    nbsp“你知道他不会说实话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知道。”她眼神平静，“但我想听他怎么说谎。”

    nbsp墨留痕接见她的地方，不在任何教典中，也不对任何信徒开放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道无名的门，隐藏于白露殿群最深处，被粗重的石壁包裹。

    nbsp门后是一间密室。

    nbsp它的名字，从未在任何讲道者口中被提及，却在极少数核心成员之间有一个代称——月覆室。

    nbsp那里只有黑石铺地，冷月照墙，一切光线都像被削去棱角，变得柔软又沉重。

    nbsp墨留痕等在其中。

    nbsp他身着宽袍，背对着门，似乎正在向一扇无窗的石墙默念着什么。听到脚步声，他缓缓转过身来，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。

    nbsp“圣女。”他打招呼时的语气，几乎亲切得像是晚辈探望长辈。

    nbsp然后像往常一样为她倒了一杯茶。

    nbsp“你看起来心事重重。”他微笑。

    nbsp林素言没有喝茶，也没有坐下。

    nbsp她看着他，轻声问：“那些归来者，是你安排的吗？”

    nbsp墨留痕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，反倒平静地放下茶壶，反问她：

    nbsp“你希望我怎么回答？”

    nbsp林素言皱眉。

    nbsp“你希望是你造成的神迹？”他笑着看她，“还是希望这场奇迹从未存在？”

    nbsp“如果前者，你会自责。”

    nbsp“如果后者，你会失去意义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但我的回答，是第三种可能。”

    nbsp他伸出三根手指，语气平稳得可怕：

    nbsp“你没有制造神迹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但他们相信你制造了——这才是‘信仰。”

    nbsp林素言心底一阵寒意。

    nbsp她忽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个人，从来都不需要权力，也不需要控制。

    nbsp他只需要一个结果。

    nbsp“只要他们相信，你是什么并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nbsp墨留痕盯着她的眼睛，微笑：

    nbsp“你甚至可以恨我，但你不能离开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是白露的中心轴。你在，这个教团才会存在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不在，它就会塌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们都无法承受那个代价。”

    nbsp林素言离开石屋时，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楚：

    nbsp她已不是组织的一员。

    nbsp她是组织本身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nbsp是它运作的工具，是它维持存在的证明，是信仰产生和循环的母体。

    nbsp那天夜里，林素言独自坐在塔顶。

    nbsp面具放在膝上，银白色冷光映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nbsp她在想——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到那个，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的时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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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如果当时站在天台边缘的她知道，跳下去不是终结，而是另一场被人操纵的“救赎”……她还会跳吗？

    nbsp夜风吹动帘布。

    nbsp塔下，是众人聚集时朗诵“圣女之语”的声音，一句句像潮水一样，在整个副现实回荡：

    nbsp“我们终将归于白露，因她见证过我们曾活过。”

    nbsp而林素言却开始分不清，那些“见证”究竟属于谁。

    nbsp夜里，白露教团的主厅再次举行“回归仪式”。

    nbsp长明灯如往常一样点燃，十余盏灯火映照在水池上，仿佛将其染成神迹的圣坛。墨留痕立在石阶之上，身后是林素言，白袍面具，双手交叠于胸前——她一直站在那里，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
    nbsp台下人群肃静，仰望，等待见证“奇迹”。

    nbsp三名“已死者”走入。

    nbsp他们的步伐沉稳，衣衫整洁，面容平静，甚至带着某种超脱尘世的光辉感。人群沸腾了——“他们回来了！”

    nbsp他们曾在死亡游戏中陨落，尸体也早被处置。可现在，他们就这样站了出来，走向圣女，缓缓跪下。

    nbsp“我们在黑暗中见到了圣女，是她引我们回来。”

    nbsp赵宇站在人群边缘，表情却一点点僵住。

    nbsp他早已从林素言那里得知了真相。那次谈话之后，他明白，这一切确实是剧本。

    nbsp“回来”的人，有一部分是被墨留痕私下“安排”的，根本没参加过什么游戏；还有一些，确实死了，却在白露如今庞大的体系中被“拉回来”。

    nbsp白露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互助而聚集的临时据点了。现在，它是个有着过千成员的庞然大物，资源集中、结构分明，甚至有专门负责“让归来者回流”的部门。

    nbsp赵宇望着台上的那三人，目光停在中间那一个——贺南。

    nbsp他记得贺南，火爆、直率、不服管。他们曾在死亡游戏攻略会议上大吵一架。

    nbsp可现在的贺南，眼中只有“信仰”。

    nbsp赵宇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来。

    nbsp那不是贺南。

    nbsp那只是一个，被“归来”概念重新塑造过的，名叫贺南的壳。

    nbsp赵宇忽然出声了。他几乎是冲着所有人喊：

    nbsp“为什么那些没加入白露的人，也能‘归来？”

    nbsp人群一静。

    nbsp他迈步走上前，眼神直直地看向墨留痕，声音冷却下来：

    nbsp“你们说，是圣女引他们归来。那我问你——东区死亡的那批人，半个月后在副现实其他区域出现了，这些人中很多根本没加入过白露。”

    nbsp“那你怎么解释？他们又是‘谁救的？”

    nbsp这一刻，主厅寂静如水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台阶之上。

    nbsp墨留痕却不急，反而微微一笑，举目望向殿中灯火。他的语调温和如常，却携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性：

    nbsp“太阳升起时，并不会一并唤醒所有沉睡者。”

    nbsp“圣女的光，从不选择谁先抵达——只是有人走得更快些，有人还在迷途中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他们得以归来，是因为圣女的恩泽已遍洒副现实；即便那些未曾听过白露之名的人，也早已浸润于她的赐福之中，只是他们还未醒悟。”

    nbsp他缓缓低头，望向赵宇，神情如父如师：

    nbsp“你看到他们没有加入，就以为他们不是信徒；可我们每个人的灵魂之上，早已刻下她的印记。”

    nbsp“不是每一次皈依都需要语言，不是每一个归来都需要解释。”

    nbsp“圣女在，便是庇护存在的本身。”

    nbsp人群中响起几声低呼，紧接着是掌声。有人流泪，有人跪倒，有人在喃喃重复：“她在，她庇护着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nbsp赵宇站在光与掌声之外，像个局外人。

    nbsp他本想掀开面纱，却发现面纱本身已被信仰融化，织入了众人的皮肤里。他再说一句，都会显得渺小、偏激、可疑。

    nbsp那一刻，他忽然意识到：

    nbsp他不只是被孤立了——

    nbsp他被众人共同“排异”了。

    nbsp他们不再需要他了。

    nbsp他们已经有了新的故事，一个更伟大、更能自洽的“信仰循环”。

    nbsp而他，只是那个破坏循环的“杂音”。

    nbsp他悄然后退，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主厅。

    nbsp掌声还在背后延绵不断，热烈得仿佛要冲破屋顶。可赵宇只觉得耳膜发胀、胸口发闷。灯火照亮了水池，也映得这一切像极了舞台——他知道，那不过是一出提前设计好的剧本，而台下的信徒，只是观众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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