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4章 帝王家的春日与北疆的雪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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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/>    nbsp与此同时，纱帐后的皇太后王氏捏着鎏金护甲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，她原以为燕王世子不过是个粗鄙武夫，却不想竟生得这般昳丽！

    nbsp墨发束在狼首冠下，几缕碎发被晨露沾湿，贴在苍白额角，恰似nbsp“玉容寂寞泪阑干，梨花一枝春带雨”，竟比她案头的白海棠更惹眼。

    nbsp肩线平直如刀，将墨色蟒纹朝服撑得极有气势，偏生腰肢劲瘦，走动时玉佩轻晃，倒像戏文里唱的nbsp“玉树临风美少年”。

    nbsp这样的人物，莲心竟说nbsp“不过是个莽夫”？她冷笑一声，想起前日莲心被《恤典》堵得哑口无言的蠢态，指甲狠狠划过御案nbsp——nbsp若早知吴天翊是这般人物，她该早早将宗室女塞进燕王府，决不让其他女子占了先机。

    nbsp淑妃胞妹膝下有女，年方十五，生得兰心蕙质，又从小养在太后宫里，最是听话柔顺。若将此女许给吴天翊，既能断了他为nbsp“罪嫂”nbsp撑腰的念想，又能将燕王府的势力牢牢绑在自己这头。

    nbsp“稍等去传懿旨，”nbsp她忽然对着身后女官低语，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，“就说哀家念着燕王世子劳苦功高，择日要在椒房殿设宴，为他接风洗尘nbsp——nbsp顺便，也让京中贵女们，见见这位少年英雄！”

    nbsp此时吴昭看着堂兄叩首时冠带触地的弧度，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在太庙见过的青铜狼尊nbsp——nbsp同样的孤傲，同样的桀骜，却在帝王面前弯下脊梁。

    nbsp他握紧袖中的狼髀石手串，终于下定了决心：即便这具龙袍里装的还是孩童身躯，他也要做那个给狼套上缰绳的人，而非被狼吃掉的羔羊。

    nbsp在阶下的吴天翊垂眸敛目，哪里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这对并无血缘的nbsp“母子”nbsp眼中的nbsp“香喷喷的肉！”

    nbsp太后王氏盘算着以宗室贵女为饵，将燕王府的势力绑上自己的战车。

    nbsp而看似稚嫩的小皇帝，亦想借他手中的狼骑，挣脱垂帘听政的桎梏。

    nbsp“世子平身！”nbsp吴昭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往日清亮几分，刻意端起的帝王威仪下，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。

    nbsp殿内烛火竟在这刻突然明亮，摇曳的光晕将吴天翊眼底的寒星照得透亮。

    nbsp少年天子强作镇定，指腹摩挲着御案边缘，开口道：“北疆的雪，可是比朕御花园的梅花开得还要烈？”

    nbsp这话一问出口，他便暗自懊恼语气失了分寸，却又忍不住期待nbsp——nbsp期待这位手握重兵的堂兄，能听出话语间隐秘的结盟邀约。

    nbsp吴天翊一听眉头微微一皱，不过他并没有细想，只是上前半步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nbsp他的狼首冠带随动作轻晃，阴影在御案上投出锐利的弧线：“陛下御花园的梅是金枝玉叶，自然比北疆的雪更显尊贵！”

    nbsp他抬眸时，眼角余光扫过纱帐后微动的珍珠璎珞，声音忽然放柔，“不过臣在狼居胥山见过一种蓝梅，开在冰缝里，风越大，花瓣越亮，倒与陛下案头的琉璃盏有几分相似！”

    nbsp这话似是恭维，又藏着试探！

    nbsp吴昭指尖摩挲着御案上的琉璃盏，少年天子忽然意识到自己掌心已满是冷汗，慌忙在龙袍上蹭了蹭，却不想这动作落在吴天翊眼中，竟成了十足的孩童稚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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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蓝梅？”nbsp吴昭脱口而出，全然忘了殿内还有太后听政，“朕从未见过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忽然意识到失言，耳尖骤红，却在看见吴天翊唇角微扬时，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，“世子可愿陪朕去后花园赏梅？朕的‘卧雪斋前有株绿萼梅，开得正好……”

    nbsp这话一出，殿内顿时静得能听见香炉中炭粒爆裂的声响，王氏的翡翠护甲nbsp“咔”nbsp地掐进御案，珍珠璎珞剧烈晃动，恍若暴雨前的蚊群。

    nbsp吴天翊却在这刹那间，捕捉到少年天子眼底闪过的孤注一掷nbsp——nbsp那是被圈禁的幼兽，第一次露出想触碰同类的渴望。

    nbsp“臣……”nbsp他刚要开口，却听见纱帐后传来太后刻意压低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nbsp那声音里藏着警告，藏着权衡，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。

    nbsp吴天翊忽然想起临行前赵王妃跟他说的话：“帝王家的温情，比北疆的春日更短暂！”

    nbsp于是他再次叩首，将到嘴边的nbsp“遵旨！”nbsp咽回肚里，换作一句稳妥的：“陛下万金之躯，若想赏梅，臣可差人将蓝梅移栽进京。”

    nbsp吴昭的肩膀骤然垮下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幼兽！

    nbsp可就在这时，他忽然想起御案下藏着的狼髀石手串，想起昨夜偷偷写进密信的那句nbsp“愿借堂兄狼骑，清君侧”。

    nbsp少年天子攥紧拳头，指甲掐进掌心，竟生出几分孤勇：“不必移栽！”

    nbsp他直视着吴天翊的眼睛，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清亮，“待开春雪化，朕要亲自去北疆看蓝梅nbsp——nbsp世子可愿做向导？”

    nbsp这话如惊雷炸响，王氏终于按捺不住，纱帐nbsp“刷”nbsp地被掀开半幅，露出她涂着铅粉的苍白面容：“昭儿！”

    nbsp她厉声喝止，却在看见少年天子通红的眼眶时，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宫时，也曾这般固执地想要触碰一缕月光。

    nbsp殿内烛火明明灭灭，吴天翊望着小皇帝微微发颤的肩膀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连他都陌生的温和：“待陛下亲政那日，臣必当牵来最烈的战马，陪陛下踏遍北疆雪！”

    nbsp这话像颗糖，轻轻塞进了少年天子的掌心，吴昭望着阶下之人挺直的脊背，忽然觉得这道影子不再是冰冷的刀刃，而是他可以攀附的峭壁。

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，旁边内阁首辅徐阶整了整官袍，双手执笏板于胸前，恭敬地行一大礼，缓步上前三步，朗声道：“皇上，军国重事为大，还是让燕王世子报捷吧！”

    nbsp他话语沉稳有力，袍角绣着的仙鹤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，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纱帐后的太后，又落在吴天翊腰间晃动的狼首玉佩上，暗含警示之意。

    nbsp吴昭闻言一怔，指尖无意识地抠住御案边缘的螭龙纹，刚刚泛起的温热心绪瞬间被冷水浇透。

    nbsp他顺着徐阶的目光看向吴天翊的玉佩，狼首在烛火下泛着森冷的光，恍然惊觉自己方才险些在众目睽睽下暴露了结盟的心思。

    nbsp少年天子喉间发紧，强压下满心不甘，脊背重新绷直，刻意板起面孔：“徐卿所言极是。燕王世子，且将北疆战事细细奏来！”

    nbsp吴天翊垂眸敛去眼底的笑意，心中却暗自冷笑nbsp——nbsp这老狐狸果然是太后安插的眼线，连谏言的时机都拿捏得这般精准。

    nbsp他再次俯身行礼，冠带流苏扫过青砖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：“臣遵旨！”

    nbsp直起身时，眼角余光瞥见吴昭紧攥成拳的手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袖口绣着的五爪金龙随着颤抖扭曲成狰狞的形状。

    nbsp殿内气氛骤然冷凝，唯有鎏金兽首香炉吐出的青烟袅袅升腾……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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