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1章 晋仁帝的手笔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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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细端详着上面的朱批字迹和行文语气。

    nbsp“王兄，怎么了？”旁边的同僚见他神色有异，凑过来问道。

    nbsp“你们看……”王舍人指着奏折上的朱批，“这字迹……似乎与往日太傅的笔锋有些不同。太傅的字，刚劲有力，如刀劈斧凿，气势磅礴。可这几份……笔锋虽也流畅，却多了几分娟秀圆润？而且……这批复的语气……”

    nbsp另一位李舍人也凑过来看，仔细辨认后，也露出疑惑之色：“确实不太一样。太傅批复，向来言简意赅，直指要害，有时甚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。可这几份……条理清晰，措辞严谨，思虑周全，甚至……甚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沉稳和周全？这种感觉……好熟悉……好像……好像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舍人话没说完，但王舍人已经心领神会！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！那分明是当年司马煜的批阅风格和字迹特征！虽然刻意模仿了太傅的刚硬，但骨子里那份属于帝王的沉稳与缜密却难以完全掩盖！尤其是对他们这些曾在隆熙朝时期任职的老臣来说，太熟悉了！

    nbsp“此事非同小可！”王舍人脸色凝重，低声对李舍人道，“你在这里看着！我去禀报中书监大人！”

    nbsp中书监廖毅（字元平）端坐案后，正处理着公务。他年约五十，面容清癯，眼神锐利，是邵明珠颇为倚重的文臣之一，也是少数知晓司马凝霜真实身份的心腹重臣。

    nbsp“大人！”王舍人神色匆匆地进来，将几份奏折恭敬地放在廖毅案上，“下官……下官发现一些异常！这几份昨夜由国公府送回、太傅批阅的奏折，其字迹和批复风格……似乎……似乎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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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廖毅抬起头，看着王舍人欲言又止、神色紧张的样子，心中一动。他不动声色地拿起一份奏折，目光落在朱批上。只一眼！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！那熟悉的笔锋走势！那严谨周密的行文逻辑！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沉稳气度……这分明是长公主殿下司马凝霜的手笔！也是晋仁帝司马煜的手笔！

    nbsp廖毅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！但他毕竟是老成持重之人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。他放下奏折，淡淡问道：“哦？有何异常？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nbsp王舍人见廖毅神色平静，心中稍安，但还是压低声音道：“回大人！下官观此字迹，虽极力模仿太傅刚劲之风，但细看之下，笔锋圆润，结构严谨，更似……更似当年仁帝之遗风！且批复之语，思虑周全，条理清晰，亦非太傅往日之风格……下官……下官斗胆猜测……这恐怕并非太傅亲笔！”

    nbsp廖毅心中暗叹一声。这王舍人眼力不错，心思也够细。他挥了挥手：“此事本官知道了。你且下去，此事不得声张！切记！”

    nbsp“是！下官明白！”王舍人见廖毅如此说，心中了然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，连忙躬身退下。

    nbsp待王舍人离开，廖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！他拿起那几份奏折，又仔细看了一遍，越看越是心惊！这太傅也太胆大妄为了！竟然让长公主殿下代批奏折！这简直是僭越大忌！

    nbsp廖毅在值房内来回踱步，眉头紧锁。他知道司马凝霜的才能，也知道邵明珠对她的信任和依赖。但此事性质太敏感了！长公主殿下的真实身份是头号机密！绝不能泄露！如今中书省已有人看出端倪，尚书台、门下省、六部九卿之中，不乏曾在仁帝时期任职的老臣！他们对仁帝的笔迹和风格同样熟悉！一旦被更多人察觉，后果不堪设想！

    nbsp更让廖毅忧心的是：司马凝霜如今的身份是长公主！是国公夫人！她代批奏折，这算什么？后宫干政？还是邵明珠真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？这要是传到陛下耳中，或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，必将掀起轩然大波！动摇朝堂根基！

    nbsp“不行！此事必须与和公商议！”廖毅当机立断！他收起那几份奏折，匆匆离开中书省，直奔尚书台！

    nbsp尚书令和峤正端坐案后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。他年过七旬，须发皆白，但精神矍铄，眼神睿智而深邃。他是五朝元老，德高望重，更是邵明珠最倚重的文臣之首，也是知晓司马凝霜身份的核心人物之一。

    nbsp“和公！”廖毅神色凝重地走进值房，屏退了左右侍从。

    nbsp和峤抬起头，看到廖毅脸色不对，手中还拿着几份奏折，心中已猜到了几分。他放下笔，沉声道：“元平，何事如此慌张？”

    nbsp廖毅将奏折放在和峤案上，压低声音，语气急促：“和公！您请看！这是昨夜从国公府送回，由‘太傅批阅的奏折！”

    nbsp和峤拿起奏折，目光扫过朱批，眼神微微一凝，随即恢复了平静。他放下奏折，看向廖毅：“嗯，老夫看到了。有何不妥？”

    nbsp廖毅见和峤如此平静，心中更急：“和公！您难道没看出来吗？！这字迹！这风格！这分明是长公主殿下的手笔！是当年女帝陛下的手笔啊！！”

    nbsp和峤捋了捋胡须，淡淡问道：“那又如何？”

    nbsp“那又如何？！”廖毅差点跳起来，“和公！此事非同小可啊！”

    nbsp他急切地说道：“长公主殿下的身份，乃是绝密！朝中知晓者寥寥！如今她代批奏折，笔迹风格如此明显！今日已有中书舍人看出端倪！若非下官及时压下，恐已生事端！”

    nbsp“尚书台、门下省、六部九卿之中，见过女帝笔迹的老臣不在少数！一旦被他们认出，殿下身份暴露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

    nbsp“再者！”廖毅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和不满，“殿下如今是长公主！是国公夫人！她代批奏折，这算怎么回事？！后宫干政？还是……邵太傅已经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？！陛下还在位啊！这简直是僭越！是大忌！传出去，太傅何以自处？！朝堂又将如何动荡？！”

    nbsp廖毅一口气说完，胸膛起伏，显然忧心如焚。

    nbsp和峤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。待廖毅说完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平和而沉稳：“元平，稍安勿躁。你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多虑？！”廖毅一愣。

    nbsp“嗯。”和峤点点头，拿起一份奏折，指着上面的朱批，“你看这字迹，虽有殿下的风骨，但明显在刻意模仿子卿的刚劲。再看这批复，条理清晰，思虑周全，却并无半分逾越之处，句句在理，切中要害。这恰恰说明，殿下分寸拿捏得极好！”

    nbsp和峤放下奏折，看着廖毅，眼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：“元平，老夫估计，八成是子卿那小子惫懒病又犯了！自己不想批，就把这活儿推给了殿下。殿下你也知道，最是惯着他，宠着他，看他辛苦，这才替他分担一二。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后宫干政，什么不把天子放在眼里，纯属无稽之谈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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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对司马凝霜的赞赏：“殿下是何等人物？明事理，知进退，胸有丘壑，虑事周全！其智慧与胸襟，有时连我等大男人都自愧弗如！她批阅奏折，只会更加稳妥，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朝纲、有损太傅声誉之事！这一点，老夫深信不疑！”

    nbsp廖毅被和峤一番话说得有些愣神，但心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除：“可是……和公！这身份暴露的风险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风险？”和峤微微一笑，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，“元平，你太小看殿下了，也太小看子卿了。殿下既然敢批，就必然有把握不让人认出。即便万一有极个别眼尖的老臣看出些许端倪，只要我等核心之人守口如瓶，不点破，不承认，谁又能如何？谁敢妄议？至于子卿……他看似惫懒，实则心思缜密。他敢让殿下代劳，就说明他心中有数，能掌控局面！”

    nbsp和峤站起身，走到廖毅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元平啊，你忠心耿耿，顾虑周全，这是好事。但此事，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，那么凶险。有人替太傅分担一下，让他能喘口气，养养精神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太傅他心里有分寸。殿下她更有分寸！你我只需做好分内之事，守好该守的秘密，静观其变即可。明白了吗？”

    nbsp廖毅看着和峤那从容淡定、充满智慧的眼神，听着他那番入情入理的分析，心中的焦虑和不安渐渐平息下来。他仔细回想，确实长公主殿下行事向来滴水不漏，太傅也绝非鲁莽之人……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？

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对着和峤深深一揖：“和公教诲，元平铭记于心！是下官思虑过重了。”

    nbsp和峤满意地点点头：“嗯，明白就好。去吧，安心做事。今日之事，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
    nbsp“是！下官告退！”廖毅收起奏折，心中踏实了许多，转身离开了尚书台。

    nbsp看着廖毅离去的背影，和峤捋着胡须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，低声自语道：“子卿啊子卿……你这惫懒的性子……也就上位能治得了你……也只有上位才愿意这么惯着你啊……”他摇了摇头，重新拿起笔，继续批阅公文，仿佛刚才的波澜从未发生过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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