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青梧卫重建，暗线布全城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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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邕州城的晨雾像一床湿冷的棉絮，裹着漓江特有的水汽，沉甸甸地压在城堞之上。岑仲昭立在垛口旁，指尖划过青砖上交错的刀痕，那些深可见骨的纹路里，还嵌着半月前血战遗留下的箭镞，铁锈混着干涸的血痂，在雾中泛着暗紫色的光。桐油火把的焦味尚未散尽，混杂着江水腥气钻入鼻腔，提醒着他青梧卫重建的第一日，绝非太平开端。

    nbsp“指挥使，卯时三刻了。”nbsp亲兵陈七捧着鎏金铜盆踏雾而来，盆中水面浮着几片山苍子，翠绿的叶片随步伐晃出细碎涟漪。岑仲昭俯身掬水，刺骨的凉意混着山苍子刺鼻的辛香扑上脸，瞬间冲散了残留的血腥味nbsp——nbsp那是三日前巷战中，敌人喷溅在他甲胄上的温热液体，此刻仿佛仍凝固在皮肤纹理间。

    nbsp他抬头望向校场中央的青铜战鼓，鼓面铸着雷云纹，边角的饕餮纹在雾中若隐若现。奉清歌手执鼓槌立在鼓前，广袖上的苗绣银蝶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，每只银蝶的翅膀上都嵌着细小的绿松石，在熹微晨光中流转着幽蓝光泽。“金位韦家掌兵戈，水位奉家司药毒。”nbsp她的指尖点在鼓面中央的太极图上，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，“木位该是……”

    nbsp话音未落，城外突然传来沉闷的牛角号声，悠长而凄厉，像一把钝刀割开晨雾。岑仲昭瞳孔骤缩，下意识按住腰间的nbsp“青蚨”nbsp短刀。这柄传自先祖岑参的兵器突然在鞘中震颤，嗡鸣声细若蚊蚋，刀柄镶嵌的昆仑玉竟泛出反常的青光，丝丝缕缕的光纹顺着他的手腕蔓延，带来一阵冰凉的麻痒。

    nbsp“报nbsp——”nbsp一名亲兵踉跄着冲来，甲叶在奔跑中碰撞出急促的声响，“西北官道出现玄甲军，打着‘狄字大旗！”

    nbsp校场瞬间死寂。叶明澜猛地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处狰狞的蛇形烙痕，那疤痕仍带着新伤的潮红：“不可能！三日前我亲手将狄文远的尸身……”nbsp他的话语被奉清歌突然的动作打断nbsp——nbsp她猛地将银蝶发钗掷入铜鼓，尖锐的金属颤音撕裂空气，与此同时，她唇间溢出半句佶屈聱牙的僮人古语：“雒越人的借尸还魂术……”

    nbsp铜鼓的嗡鸣尚未平息，远处城楼突然爆发出守军的惊呼。岑仲昭飞身上马，青骓马在他胯下不安地刨蹄，鼻腔喷出白雾。他望向晨雾深处，只见黑压压的玄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，铁蹄踏碎晨霜，发出擂鼓般整齐的轰鸣nbsp——nbsp那声响诡异得惊人，仿佛千百匹马踩着同一个节拍，每一次落地都与心跳同步。更骇人的是，为首将领的面甲上刻着栩栩如生的nbsp“青鸾”nbsp纹，正是狄文远佩剑上的徽记。

    nbsp“堵住城门！”nbsp岑仲昭拔刀出鞘，青蚨刀在雾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，刀身流转的寒光映出他紧抿的唇线。他策马冲向城门，余光瞥见农氏商队的骡马在瓮城处惊嘶nbsp——nbsp领头的黑骡驮着两口檀木箱，箱角渗出暗红液体，在石板路上洇出蜿蜒的痕迹。更蹊跷的是，箱缝里夹着半片带齿痕的桂树叶，叶脉间还残留着胭脂色的汁液，正是三日前农林杨失踪时簪在鬓角的那株nbsp“醉红颜”nbsp桂。

    nbsp他勒住马缰，假装查验货物，指腹在檀木箱表面摩挲。木纹下隐藏着凹凸的刻痕，那是僮人传承千年的nbsp“结绳记事”nbsp符号：三横一竖代表nbsp“交易”，下方的火焰纹却并非普通火符，而是天宁寺焚香炉特有的莲瓣纹nbsp——nbsp那里供奉着岭南最古老的铜佛，据说炉灰能镇邪祟。

    nbsp“指挥使！”nbsp卢家信使连滚带爬地冲来，锦袍下摆沾满泥浆，“秦家密库的‘邕州八门图……”nbsp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，身体晃了晃，后心赫然插着一支黝黑的吹箭，箭杆上缠着墨绿色的毒毛。岑仲昭闪电般接住他软倒的身体，掰开死者紧握的左手，掌心里是一块用蜂蜡封着的半透明玉片，透过薄薄的蜡层，能看到玉片内部流动着血丝状的纹路，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游移。

    nbsp“小心！”nbsp奉清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她颈间的水灵珏正在发烫，那枚月牙形的玉佩由清澈转为绛红，表面渗出细密的水珠。两件玉器在相距三尺时发出琴弦般的颤音，岑仲昭只觉一股寒气顺着玉片传入掌心，与青蚨刀的温热气息相撞，在经脉中激起一阵麻痒。“秦皇派徐福南寻的不死药，”nbsp奉清歌压低声音，睫毛上凝着雾珠，“原料就是苍梧山深处的玉髓。”

    nbsp城外的nbsp“狄”nbsp字大旗突然向前推进，玄甲将军掀开面甲，露出一张与狄文远七分相似的面容，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疤痕，腰间却悬着韦氏独有的九节金鞭nbsp——nbsp那是韦家世代掌兵的信物，鞭身刻着nbsp“定南”nbsp二字，据说曾鞭笞过交趾的反叛土司。

    nbsp“韦长空？”nbsp叶明澜失声惊呼，手按上腰间的软剑，“他不是在南丹矿脉押运朱砂吗？”

    nbsp岑仲昭盯着那道疤痕，忽然想起三年前狄文远围剿山贼时，曾被毒箭擦伤眼角nbsp——nbsp那伤口本应留下疤痕，却在狄文远nbsp“死”nbsp后离奇消失。他握紧玉片，蜡层在体温下融化，露出玉片背面刻着的八个小字：“八门轮转，玉髓为引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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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当夜子时，岑仲昭独坐青梧卫新辟的暗室。墙上挂着用朱砂绘制的势力图：罗陈联军的nbsp“双龙会”nbsp标记如蛛网般覆盖南丹矿脉，陆远山的旗帜插在邕江主航道，而农林杨的名字下，钉着片浸过药水的桂树皮，在桐油灯下显出密文nbsp——“梅山五猖兵马”。他知道，那是湘西梅山教的秘语，五猖兵马指的是阴兵借道，常用于蛊术祭祀。

    nbsp窗外忽然飘来《越人歌》的调子，婉转悠扬，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森然。岑仲昭推开暗格，取出岑氏族谱的夹页，泛黄的桑皮纸上用朱砂记载着唐贞观年间事：“先祖随李靖平岭南，得俚僚大巫赠五行阵图，以镇魍魉……”n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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