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关门打狗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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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谢晚宁拆开一看，顿时又愧疚又欢喜。

    nbsp愧疚的是许淮沅自己本身就是个病秧子，还时刻关心她的身体，而且十分大度的理解她的忙碌，让她不要挂心自己，他自会找到安全的地方躲避敌人，不要来回奔波，照顾好自己最要紧；

    nbsp惊喜的是，许淮沅预料到这场战争并不会这样结束，于是决定向距离此地最近的八十里小城雁门郡请求援兵，前来支援。

    nbsp怀揣着这份复杂的情感，和焦急的期盼，谢晚宁等了又等，看了又看，却直到今日还没等到援军的影子。

    nbsp叹了口气，谢晚宁转身准备下城楼。

    nbsp转过楼角，心事重重的谢晚宁没注意远处站着个人，直到那人犹豫着开口。

    nbsp“谢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nbsp谢晚宁被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长刀，然而抬眼借着跳动的火光，认出了那是将领张猛。

    nbsp“张将领，怎么是你？”谢晚宁松了一口气，“我记得今天不是你的值守，有事吗？”

    nbsp她心事重重，想着粮草和援军的事儿，就没注意张猛脸上那有些古怪的表情。

    nbsp“谢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nbsp张猛犹豫了一下，这才斟酌着语录开口，“您知道，城里的粮食不多了，这样下去……该怎么办呢？”

    nbsp谢晚宁瞥见不远处有几个眼尖的士兵已经听见动静看了过来，刚到嘴边的怕动摇军心，只得安抚道。

    nbsp“张将领，我昨日又派出几个身手矫健的士兵向周围城池请求支援，也向朝廷写了文书，想来援军不日就到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那又要到什么时候？”张猛突然怒吼一声，“您是不是以为我们不知道，那些派出去的士兵都是有去无回，说是请求援军，可谁知他们是半路跑了还是被那群戎狗给杀了？”

    nbsp谢晚宁被他这一声吼震得皱起眉头，这才发现张猛眼神狂乱，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红。

    nbsp按理说饿了许久的人，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，这张猛是怎么了？

    nbsp“张猛！”

    nbsp老将军赵崇武从一边奔来，见此情景面上一惊，赶紧来拉他，“别在这里叫喊，不要动摇军心……果儿她……她还不一定……”

    nbsp果儿？

    nbsp谢晚宁直觉此事怕是有点不简单。

    nbsp她知道张猛在镇北关多年，也就在此地寻了个老实人家的女儿做娘子，听说在她来之前，多年未有子嗣的张猛两口子刚生了个可爱的女儿，取名果儿，两人欢天喜地的将这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，宠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nbsp那孩子……怎么了？

    nbsp“还不一定什么？”张猛猛的甩开赵崇武的手，目眦欲裂，“还不一定哪天死吗？”

    nbsp谢晚宁的心猛地一沉。

    nbsp老将军赵崇武被甩得一个踉跄，脸上满是痛惜与无奈，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周围的火把噼啪作响，映照着张猛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。

    nbsp“果儿……我的果儿……”

    nbsp张猛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，哽咽着。

    nbsp他高大的身躯佝偻下来，仿佛被无形的巨山压垮，粗壮的手指死死抠进自己胸口的皮甲里，似乎想要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抠出来。

    nbsp“她才那么小……还没学会叫爹爹……她娘……实在没奶水了……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……就剩一口气吊着……小脸蜡黄蜡黄的，闭上眼睛……就跟……就跟没了呼吸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的话语凌乱不堪，却字字泣血。

    nbsp谢晚宁身子晃了晃，闭了眼。

    nbsp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，在冰冷的围城中，正被活活饿死。

    nbsp“我张猛！镇守边关十几年！砍过戎狗的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！”他突然猛地捶打自己的胸膛，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，“我自问对得起朝廷！对得起这身铠甲！可我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！身为父亲，我空有一身武力，却连一口奶水，一口米汤都无法为自己骨肉寻来！我算什么爹！我算什么男人！”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充满了滔天的怨愤和不甘，猛地指向城外戎人营地的方向。

    nbsp“将军！您看看！看看外面那些狗娘养的！他们围着我们！断我们的粮！是要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啊！他们不仅要杀我们这些当兵的！他们连几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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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又猛地指向城内，手指颤抖，“还有朝廷！援军呢？粮草呢？文书送出去多少了？石沉大海！他们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忘了？是不是要等我们全都饿死在这里，变成一堆白骨，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镇北关？”

    nbsp他那布满血丝、盈满泪水的眼睛猛地钉在谢晚宁身上，那眼神里有质问，有哀求，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。

    nbsp“将军……您告诉我！怎么办？再这样下去，果儿……果儿她就要……就要饿死了啊！我等不了了！我真的等不了了！”

    nbsp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个字，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，高大的身躯晃了晃，猛地蹲了下去，双手抱住头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、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。那哭声沉闷而绝望，从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身上发出，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心酸窒息。

    nbsp周围一片死寂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张猛那压抑不住的、破碎的呜咽在夜风中飘散。每一个听到的士兵都低下了头，攥紧了拳头，脸上浮现出兔死狐悲的哀戚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。

    nbsp谁家没有父母妻儿？

    nbsp张猛女儿的今天，或许就是他们家人、甚至他们自己的明天！

    nbsp谢晚宁站在原地，只觉得手脚冰凉。

    nbsp张猛每一声哭诉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心上。

    nbsp粮草……援军……

    nbsp这些她日夜忧思的问题，此刻以一个最残酷、最具体的方式血淋淋地展开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nbsp她看着蹲在地上，肩膀剧烈耸动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张猛，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所有的解释、所有的安抚，在一位父亲濒临崩溃的绝望面前，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nbsp寒风卷过，带着刺骨的冷意。

    nbsp沉默良久，谢晚宁闭了眼，再睁开时目光坚定。

    nbsp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四十一章 关门打狗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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