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4章 算账的人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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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狄道县衙前的高台，与其说是审案的公堂，不如说是一座精心布置的战场。

    nbsp苏文谦派来的五名账监，衣着朴素，神情冷峻，他们没有佩刀，武器便是那台上的沙盘、算筹，以及一卷卷码放整齐的账簿。

    nbsp台下黑压压的人群，大部分是衣衫褴褛的矿工，他们麻木的脸上，此刻却燃着一丝被压抑许久的火光。

    nbsp一名账监手持算筹，在沙盘上迅速拨动，动作精准得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在调兵遣将。

    nbsp他声音洪亮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众人心头：“三月十七，甲字矿出渣八百车，申报入库三百车，凭空消失了五百车。这五百车矿渣，去向不明！”

    nbsp话音未落，另一人立刻跟上，手中展开一卷账册，指着其中一行，声音愈发凌厉：“我们查验过，每车矿渣中，至少夹带黑泥百斤。五百车，便是五万斤！此等黑泥，经粗炼可得‘火油。按市价算，这五万斤黑泥，足以炼出火油三千桶！”

    nbsp三千桶！

    nbsp台下瞬间炸开了锅。

    nbsp一个满脸炭黑的矿工猛地扯着嗓子吼道：“火油？那不就是我们从‘地髓铁矿里挖出来的黑泥汤子吗？我们累死累活挖出来的，怎么一文钱都没见着？”

    nbsp他的喊声像一粒火星，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怒火。

    nbsp“是啊，钱呢？”“县衙和矿主官商勾结！”“还我们血汗钱！”呼喊声此起彼伏，眼看就要失控。

    nbsp狄道县令脸色惨白，汗如雨下，连声高喊：“刁民聚众闹事，来人，快，快将他们驱散！”衙役们举着水火棍，面露难色，面对着成百上千愤怒的矿工，他们这点人手无异于螳臂当车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台上的账监们却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nbsp其中一人从身后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陶罐，高高举起，然后猛地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nbsp一股刺鼻的油味瞬间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nbsp他划燃火折子，往地上一扔。

    nbsp“轰！”

    nbsp一团青绿色的火焰冲天而起，灼热的气浪逼得前排的百姓连连后退。

    nbsp那火焰在白日里也显得异常妖异，仿佛能将人心底的贪婪与罪恶一同点燃。

    nbsp就在此时，一队身着皂隶官服的吏员恰到好处地挤开人群，为首一人高举令牌，声若洪钟：“监察司奉命巡查至此，竟有歹人私采火油，意图不轨！来人，封存证物，所有相关人等，一律带回审问，彻查私采火油一案！”

    nbsp这名监察吏，正是黄琬之麾下的干将。

    nbsp他的出现，如同一柄精准落下的铁锤，将这桩由账目揭开的贪腐案，死死地钉在了“私采战略物资”的罪名上。

    nbsp与此同时，一处僻静的茶楼雅间内，李息正与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对坐。

    nbsp青年是陇西当地一大豪族的次子，平日里受嫡长兄压制，郁郁不得志。

    nbsp李息将一杯温酒推到他面前，语气平淡却充满诱惑：“令尊的矿，每年税赋沉重，贾相也未必能时时顾及。如今，陈公给了你一个机会，只要你将贾相心腹在陇西的联络暗号告知于我，我便可上书陈公，为你家争取一道‘免税矿权的特许。”

    nbsp青年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

    nbsp免税矿权，这对于以矿为生的家族意味着什么，他再清楚不过。

    nbsp这不仅是泼天的富贵，更是他在家族中立足的资本。

    nbsp他挣扎了片刻，终于一咬牙，凑到李息耳边，低声道：“井火不熄，铁脉自通。”

    nbsp消息如雪片般飞回陈子元的案头。

    nbsp他看完密报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
    nbsp贾诩的棋局精妙，但根基却扎在这些见利忘义的豪族身上，一根根拔掉便是。

    nbsp他当即命黄琬之连夜拟定《陇西火油禁令》，公文以雷霆之势下发各州县。

    nbsp禁令以“火油乃凶物，易燃易爆，恐为民祸”为由，大义凛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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